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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念沈从文先生去世三十年辰溪行

从沅陵县城出发往辰溪,开车沿三一九国道前行,大约三十六公里,就到了沅陵境内一个叫三角坪的地方。

三角坪是湘黔、湘川公路的聚会处,也是道别处。

汽车右拐,往泸溪经吉首过花垣边城,进入重庆、四川。

直走,沿二二三省道,大约三十三公里就到了辰溪县城。然后过怀化,上三二O国道,经芷江、新晃,进入贵州。

如今这近七十公里的行程,开车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。

八十年前,具体说是一九三八年的四月十三日,沈从文先生一行从沅陵出发去昆明,也走这条公路,估计需要三小时左右。

一九三六年六月一日通车的湘黔公路,从沅陵到新晃二百六十五公里的山路,仅用一年零四个月时间就完成。

这不能不说是一项壮举。而几乎同时通车的湘川公路,在吉首矮寨还有一段著名的公路奇观,至今开车仍令人心惊胆颤。

且不说八十年来汽车性能的差别,就是现在铺上了炒砂,路面之险,依然都能感受得到。

所以那天沈先生一行早上五点半过沅陵沅江坐汽车,到辰溪也大约应该是八点多钟的时候了。

其实,先生在《辰溪的煤》一文中,开篇也提到了这个事情。

“湘西著名的煤田在辰溪。一个旅行者若由公路坐车走,早上从沅陵动身,必在这个地方吃早饭。”

湘黔公路通车后,这是沈先生第一次坐车到辰溪县城,所以是自己的亲身经历。

之前,据考证,一百年前,他离开凤凰到沅陵,经麻阳高村坐船,沿着锦江河而下,必过辰溪。

没有多久,他从沅陵到怀化,还是沿着这条水路坐船到麻阳,也得过辰溪。

大约一年多,再随部队从怀化退回沅陵,也要经辰溪。

一九二一年的秋天,他坐船离开芷江去常德,沿着舞水而下入沅江,经黔阳过洪江,同样需要到辰溪。

如果算上一九三四年初从北京回凤凰来去经箱子岩停留,沈先生前后至少有七次到过辰溪境内。

沈先生对辰溪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温爱,他作品中多次出现过“辰溪”字样,据我阅读,还有四篇单独写辰溪的文章。

这其中有散文也有小说:《箱子岩》、《辰溪的煤》、《船上岸上》和《五个军官和一个煤矿工人》。

先生写辰溪的作品中,更多地写了他对家乡的深忧与关切,对地方和国家间的关联进行了观察与思考。

“一份新的日月,行将消灭旧的一切。”

当然,辰溪之美也无处不在:丹山寺壮丽辉煌,斤丝潭五色斑驳,失马湾光景热闹,箱子岩高矗神秘,江东寺藏声龙鸣,麻阳河美丽忧郁……

在沈从文先生印象中,辰溪地险人蛮,“任何时节实在是一个令人神往倾心的美丽地方。”

我曾经四次到过辰溪县城。

一次在十二年前,我在中新社当记者时,和同事龚洞华从沅陵到新晃去采访,就是走一九三八年沈先生走的那条路。

一次是三年前从长沙去遵义,和中国餐饮文化大师余协武寻找天下美食,走长韶娄怀高速,特别去辰溪吃了一锅毛狗肉。

一次是今年四月,准备写纪念沈从文先生系列文章时,一个人开车从麻阳途经吕家坪到辰溪,去了丹山寺和大酉观,在县城住了一晚。

最近一次是十月十六日,和休年假的广州铁道报谭必平总编辑,从泸溪开车到孝坪、江东寺,再沿沅江岸公路上行,到了大酉观、丹山寺、大酉洞……

之前,我还多次从泸溪浦市到过一江之隔的江东寺。

说来惭愧,我这个湘西人对辰溪还是知之甚少。

要不是研读沈从文先生的文章,真还不知道,这个和我家乡永顺县人口都过五十万的大县,竟然也如此之美。

十月十四日,我们应邀参加“沈从文与泸溪·浦市”大型文化考察交流研讨会,首次从泸溪坐船去看了箱子岩。

出发时,天阴沉沉的,还飘起了小雨,打在人脸上,有些冷。

但为了看箱子岩,大家热情都很高。一些首次来的外国朋友,还在船上讨论起来:沈先生笔下之美,现在还看得见吗?

轮船沿沅江逆流而上,轰鸣的马达声有些刺耳,因为修电站而上升的江面十分宽阔,远远望去,箱子岩并不高耸。

靠近了,箱子岩那斩削的石壁还是令人惊叹。但石壁半腰的石缝中,不见沈先生笔下巨大的横梁,暗红色的大木柜无影无踪。

岩壁断折缺口处,没有人居住了,洞窟空荡荡的,那些美丽的龙船也不知到哪里去了。

闭上眼,满脑子竟是沈先生笔下的鼓声、呐喊声,“铺地锦”百子鞭炮从高岩上抛下,在半空中爆裂,形成一团团五彩碎纸云尘……

哎,一切都远去了!那种悠然不尽的感觉,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
不过,这次倒是有个收获,发现从沅江中看辛女岩,真是别有一种气势。

一九三四年一月二十日,沈先生也写过这岩山:“我的小船到了一个好山下,你瞧,多美丽!”

难得的是,先生还即兴画了一幅画,这好山犹如人的手指伸开,矗立江岸,威武雄壮。

辛女岩还有一个别称,就是金庸先生笔下的铁掌山。

在《射雕英雄传》中,裘千丈在岳阳告诉黄蓉:“从此往西,经常德辰州,溯沅江而上,泸溪和辰溪之间有座形如五指向天的高山,那就是铁掌山。”

一九四三年,十九岁的金庸从浙江赶往重庆去,曾到过泸溪和辰溪等地,且在泸溪同学的农场度过了将近一年时间。

半月前,九十四岁的金庸先生去世了。不少湘西大咖在怀念他的同时,也在积极建言,辛女岩能不能改成铁掌山呢?

我也曾建议,泸溪与辰溪应该联手打造一个景点:攀登铁掌山,体验“一览众山小”;仰望箱子岩,来回“铁掌水上飘”。

有山有水,有路有船有人家,两岸再栽种一些桃李情花,岂不是另一个“世外桃源”?

当然,这种创意联手还只是“小试牛刀”,浦市与孝坪的文化旅游资源整合才是大手笔。

浦市为湘西四大名镇之一,国家4A级旅游景区,其品牌不言而喻,我在《纪念沈从文先生去世三十年:泸溪行》中,有较详尽的介绍。

对于辰溪的孝坪镇,尽管与浦市一江之隔,但很多游人都较为陌生。我这次去了才发现,真是不简单。

我们是从泸溪县城到孝坪去的,文友辰溪县政协副主席雷小平专程作陪。

不一会儿,汽车左拐,公路直接钻进了一个山洞,洞口宽敞,四周皆是青色的大石,时不时有汽车闪灯而过。

雷小平告诉我们,这叫孝坪洞,有一公里多,是连通湘黔公路与孝坪兵工厂及皂角坪机场的重要军事战略通道。

我第一次听说辰溪有个兵工厂,还是一八九O年清朝湖广总督张之洞创办的湖北汉阳兵工厂,一九三七年迁到孝坪。

出山洞不远就是兵工厂了,二OO三年改制为湖南云箭集团。在企业门口的花园里,张之洞的塑像格外醒目。

走下车来,一些陈旧的砖房随处可见,大路两边,人也不少,在郁郁葱葱的香樟树下前行,让人有种穿越时空之感。

一路上,雷小平说,在怀化,一提到抗战机场,大家马上会想到芷江机场,其实孝坪也有一个。

原来一九四四年春,为了抗战胜利的需要,国民政府动用五万民工在沅江东岸修了皂角坪机场,以作备战之用。

据说有次美国飞虎队一架飞机曾迫降于此,中国军民用马车把飞机拉去了芷江。之后机场还发挥作用,日本人就在芷江投降了。

如今这东西长三公里、南北宽三百米的旧机场,变成了辰溪最大的生态农业蔬菜基地。

站在高处眺望,这绿灰相间的蔬菜基地,一直顺着蓝色的沅江爬向远方,气势非凡。

江东在宋代曾设立了巡检司,掌训练甲兵,巡逻州邑,职权颇重。

雷小平带我们去看了巡检司衙门旧址,如今早已荒芜,只留下六条红砂石砌成的通道和一个老水井,但仍然暗示着当年的肃穆与繁华。

在江东最让人震撼的就是八个码头遗址了,红墙青砖仍犹在,只是朱颜改。

从八大码头溯江而上十多里,江边还残留着一堆堆铁炉渣,在《盐铁论》主宰的王朝兴衰时代里,它们似乎还藏着不少秘密。

孝坪还有个方田古村落,据说保留着二十二栋明清时代的四合院,有古街古巷石拱桥,我只有等下次再去了。

孝坪最知名的当属江东寺了。

江东寺始建于唐朝,原名浦峰禅寺,在浦市这边。一种说法是宋代洪水倾毁,迁往江东。一种说法是因宋代江东设衙治,故移建。

沈从文先生对江东寺曾有过深情的回忆与描写,他说当兵时曾在寺中住过二十多天,看过大雄宝殿粉墙上前人留下的诗文。

他还看见三五个人扶着有雕刻的木把手用力转动转轮藏,“声音如龙鸣,凄厉而绵长,十分动人。”

“半夜里转动它时,十里外还可听得清清楚楚。本地传说天下共有三个半转轮藏,浦市占其一。”

那个时候江东寺属于浦市范围吗?

这似乎都已不重要。

那个十吨生铁铸成的藏轮,早毁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。如今大松树没了,老梅树没了,转轮藏处留下一个大坑,炕边还放着几个石墩。

这个一九六一年就被列为省级历史文物保护单位的古寺,目前仅余大雄宝殿,香客稀少。

一个姓向的桑植籍老人在江东寺十八年了,他今年七十八岁,身体硬朗,喜欢种些花草和蔬菜,就在藏轮的大坑周围。

睹物看花思文,让人无限感慨。

离开江东寺,我们有些失落。

倒是那副长长的楹联给人印象深刻:木鱼敲落山边月觉觉觉觉先觉觉后觉无非觉觉;金钟撞破岭头云空空空空色空空相空总是空空。

在沈从文先生笔下,如果说江东寺“藏轮龙鸣”是耳边挥之不去的动人之音,那么丹山寺“绝壁壮丽”无疑是眼里永远定格的玲珑之画。

今年吸引我两次去了辰溪县城,且两次去了丹山寺,毫无疑问,是先生把它写得太美了!

“一个三角形黑色山岨,濒河拔峰,山脚一面接受了沅水激流的冲刷,一面被麻阳河长流的淘洗,岩石玲珑透空。”

“半山有个壮丽辉煌的庙宇,名‘丹山寺’,庙宇外岩石间且有成千大小不一的浮雕石佛……”

我去看了,站在麻阳河这边上看,犹如挂在绝壁上一个巨大的蜂窝,给人无限的遐想。

站在庙宇里往下望看,两河交汇,泾渭分明,江水北去,大雁南飞,念天地之悠悠,独怅然而涕下。

丹山寺建于公元一六八二年,为当时辰溪知县朱兆梓所建。寺内丹山洞为唐代盛产朱砂挖凿而成,寺名也因此而得。

丹山寺毁于一九六六年六月。

文友钟莉说,当时是把整座木制结构的寺庙直接推到沅江的,然后炸毁了“曲径通幽”以及成千大小不一的浮雕石佛……

丹山寺于一九九二年私人重修,刻有修建人和岩匠的名字。寺门上有一副对联很幽静:“剪一片白云补衲,借半轮明月看经。”

现在的丹山寺,是一座无人值守的空寺。

听说丹山寺峭壁下的钟鼓洞存着不少摩崖石刻,还刻有王阳明的诗文。我们向一渔夫借船,可还没划远,船已漏水,只好放弃。

不过,通过钟莉,我还是找到这首据说是王阳明写的“奇石临江渚,轻敲度远声……”,但查《王阳明全集》,并没有这诗。

一五O八年到一五一O年,王阳明到贵州龙场悟道,来回都经过了辰溪,确实写过《钟鼓洞》和《沅水驿》等与“辰阳”有关的诗。

沈从文先生在浦市镇头上往西望的那座白塔,据说叫锦岩塔,是辰溪县的风水,建于一六一一年,毁于一九七O年。

锦岩塔至今没有恢复,辰溪的微友告诉我,它的地宫曾出土一尊青花瓷罗汉坐像,为国家一级文物。

塔遗址下,那个传说打鱼人要放一斤生丝方能到底的“斤丝潭”还在,只不过不见渔船和黑色的鱼鹰了。

丹山寺附近有个大酉观,始建于北宋年间(—年),不过,也在上世纪六十年毁了,有些石砖还在。

八十年代初,大酉观由守观人余亚军的父母捐资修建,如今两位老人都走了,菩萨们的身上沾满灰尘。

出辰溪县城,往麻阳方向不远,有座大酉山,相传四千多年前,是善卷归隐的地方。山下有个大酉洞,传说为秦人藏书地处。

大酉洞五年前被发现,洞口右侧石壁上“大酉洞天”几个字依稀可辨,传说是明代一五七一年刻的。

如今大酉洞洞门用土砖封砌,挂着一块红色的牌子,牌子上写有几个金色的大字:大酉藏书洞。第二十六洞天。

我们推门而入,泉水叮咚响,问守门的刘姓老人,他说山洞已被一商人承包,养了很多娃娃鱼(大鲵)。

离开辰溪时,钟莉建议我们去五保田村看看,说那是中国历史文化名村;也有人推荐去燕子洞走走,说是3A景区……

其实我很想去那个叫石马湾的地方,一百年前,沈从文先生离开家乡凤凰到沅陵去,曾和好友满叔远在那里住过一晚。

大约五年后,两人还结伴从保靖去了北京,但不久满叔远回到家乡,两年后病死。

九十年前,沈先生曾专门写了篇《船上岸上》怀念老友,对到底是“失马湾”还是“十八湾”进行了叙述。

不过现在叫石马湾,据说麻阳河边有一埠头酷似石马嘴巴,没有蓄水前,坐船在水里看,很像一匹躺着的老马在喝水。

当然,现在已经看不出那“马”的形状了。

于是,我们哪里都不想去了,在麻阳河边生一堆火,聊了一百年前沈从文先生在辰溪和麻阳的很多往事。

然后,两人再次去了丹山寺,站在最高处,燃一支烟,望着麻阳河和沅江不停地翻滚,傻傻地发了一阵呆。

为了这再来的秋天,我们有点忧郁,有些寂寞。(完)

刘明:男,湘西人,中新社原记者,十八洞村、大汉控股集团、城头山、马拉河等单位和景区宣传策划顾问。曾被评为新华网十大名博、感动家乡十大人物。

 本期摄影:刘明,谭必平,雷小平,钟莉,米承实,刘晓克,彭本胜,罗教益。部分照片来自网络,一并致谢。

“刘明”个人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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